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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陆】总把新桃换旧符(上)

去年(准确的说是今年)的冷饭新炒… 那篇的彩蛋就是这篇的预告 但其实本来已经半爬墙了 但发现到现在还有读者 大受感动遂捡起来重写了这篇55555

承接前文 所以建议没看过上一篇《爆竹声中一岁除》的先去补一下捏^_^ 点击蓝字就可以!

去年尴尬的是被homepod陷害的羊叔子,今年该轮到你陆幼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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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又是一年春节到。


  事情的起源是在腊月的某天。两人晚餐结束后打起了牌,明明不胜酒力却又小饮一杯的陆幼节难免有点不清醒,提议道不如输了的人答应赢了的那位一个要求。


  其实他也没想好自己赢了要让对方做什么,但羊叔子答应得干脆利索,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本想着届时随机应变应该不会输给羊祜这个平常什么游戏都不玩的老正经,结果自己手里尚还抓着一大把牌不知所措的时候对方已经两手空空,示意自己手里已经一张牌也没有了。


  陆抗眨了眨眼睛,脑子里消化了一下眼前的局面。


  “陆幼节听令!”羊祜双手捧着陆抗的脸令其与自己对视,结果刚硬气这么一句,下句话便又软了下来。


  “今年春节跟我回家好不好。”


  也许喝的真有点多了,陆抗醺着有点迷糊懵懂,脑袋晕沉沉地就点了头。




(1)


  “有点后悔…我现在能跑不?”陆抗看着眼前高耸的火车站,心下不由有点打怵,却也清楚跑是跑不掉,说句玩笑话来多少舒缓一下略微紧张的心绪罢了。


  “不能。”羊祜把手里拿着的身份证放到方便拿而又不容易掉的羽绒服口袋里,空出来那只手去握住了陆抗的手腕,他的手比陆抗大一圈,这会儿握着对方手腕更是轻松。


  “丑媳妇迟早还得见公婆呢,何况幼节这么一位俊俏少年郎。”


  “丑媳妇好歹是媳妇啊,我这算是女婿吧?”


  “这话可别让我姐夫听见,不然他又得让我加班。而且女婿更得上门了,到时候还得指望着你帮我妈去村口挑大粪呢。”


  “我现在要离婚,立刻!”


  “现在递交申请还有三十天冷静期,先去帮忙把粪挑了。”


  ……


  两人这样一路拌着嘴过了安检验票上车,坐在靠窗位的陆抗这会儿硬是有点儿坐在囚车里即将上刑场的感觉。


  “没有两小时就到了,而且今年我姐夫一家也会来我家里过年。虽然经常见司马师本人,但我还没见过他家里人呢,他俩结婚那天我都因为疫情没回去。”


  陆抗听着心里怪不是滋味,司马师这人陆抗也见过几次,有时羊祜应酬喝酒不能开车便是他去把对方接回来的,有一回还顺带把对方老板司马师送回了家。羊祜和他姐姐关系要好,连结婚这种大事都没去见证,想必心里一定不怎么畅快。他本想安慰对方几句,结果还没等着张嘴,对方就像是懂他意思一样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也算是他们俩心有灵犀,陆抗勾唇笑了笑,只是拍了一下对方的手,却被羊祜反过来一把牵住,他见挣脱不开,周围人又没有往这边看的,便索性随他去了。


  坐下没一会儿高铁便启动起来了,虽然速度快,但倒一点也不颠簸,窗外的景象换了又换,但总是老一套:无非是山河农田以及时不时经过市内的几栋高楼,每当路过一条河流时陆抗都要兴奋地拉过羊祜去看。


  “明年回我家,我带你去游泳。”陆抗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其实是趁机抽出了被对方一路握着不肯松开的手。


  “好好好。”羊祜一时不察被对方得逞,他也不恼,把头枕在陆抗肩上,看着那条河从他们视野中远去。




(2)


  高铁就是要比十好几年前的绿皮火车快上好多,等他们两人出了高铁站正赶上了太阳毒辣的时候


  陆抗方才在欣赏车外风景时远走高飞的紧张感偏偏这会儿又班师回朝,他有点忐忑地问羊祜:“我用不用买点什么礼品啊?”


  “不用,你人到了就行,我爸妈肯定很高兴。”羊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


  不过到底拗不过自家恋人,陆抗左手提着喜旺礼盒,右手提着山鸡蛋,实在没有闲手,便让羊祜帮着提一袋子沙糖桔。


  “山鸡蛋我提着吧,你拿着这点沙糖桔吧。”羊祜总想着多照顾对方一点,但这一会儿的陆抗显然不领这个情。


  “提的东西沉一点,我的心就踏实一点,你懂不?要不是现在不方便我就挽裤脚下水摸两条鱼去了。”


  羊祜被这言论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不去想着帮对方去分担了——横竖陆幼节也并非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花,这会儿也只好加快几步,拦下一辆出租车。


  两人坐在车后排,羊祜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和陆抗说:“幼节,过几天去和我爬泰山吧?”


  “你为什么对爬泰山有种谜之坚持…不过好啊,我确实也挺想去看看的。”他想起了自己刚和羊祜加微信的时候,好像当时对方也是和杜预一起去爬的泰山。


  “可惜冬天太冷了,要是夏天咱俩可以晚上去,爬到顶正好看日出,不过那个时候人就太多了。”羊祜拿着手机啰啰嗦嗦,规划着日程。


  出租车直捣黄龙,毕竟有羊祜这一本地人也不敢去绕远路,不出二十分钟便到了目的地。早上羊祜说的话纯粹是来逗陆抗的,‘羊宅’虽然的确不在市区,但眼前这座别墅样式房子显然不会有什么“去村口挑大粪”这种劳动。


  羊祜付完车费看着站在路边的陆抗,问对方:“怎么不走了?”


  陆抗其实本来只是欣赏这里与他老家江东不同、又与京城所不同的山东风土,对方一问,他也乐得开玩笑。


  “找村口呢。”


  果然逗得羊祜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儿后走到门前按门铃,响了一会儿门才被人拉开,但出乎意料的是,门里露头的英俊青年并不是他家里人,可偏偏这人他还真认识。


  “司马昭?!”羊祜罕见的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便通了其中关窍。


  “哟,小舅子来啦!”


  按理来说这声小舅子可不是他该叫的,不过两人谁都没在意。刚好这时陆抗也走上前来,看着两人好像认识又不认识的样子,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倒是羊祜很快反应过来,将双方介绍了一下。


  “这是司马昭,我高中同学…我现在才想起来他就姓司马。”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虽然早就知道上司兼姐夫司马师有个弟弟,可他还真没想过这个弟弟竟然是高中他们班最能闹腾的司马昭,看来司马家和羊家还真是缘分匪浅。说完后又一把握住陆抗的手,手指钻过对方的指缝紧紧握住,保持着十指相扣的姿势抬起来朝着司马昭晃了晃。


  “这是陆抗,我男朋友。”


  陆抗被羊祜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给惊楞住了,但想象中的惊悚表情并没有出现在司马昭的脸上,而是颇为奔放地拍了拍羊祜的肩。


  “恭喜恭喜啊,高中咱班的钟士季你还记着不?他现在也还和那个物理老师好着呢,两人活得可自在了。”说完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士季,我的士季!”


  “是吗,我记得他当时……”


  司马昭和羊祜一边寒暄一边走进了门,陆抗就这样维持着被羊祜拉着的姿势,想挣脱却被对方用力握住而脱不开,只好红着脸进了家门。




(3)


  三人走了没几步就到了客厅,一个宽大的客厅中心坐着两位夫人,四周围坐着众多些人。


  踏进客厅的一瞬间,满屋子的大妈大娘立刻把视线投了过来,本来还在被讨论声充斥得热火朝天的房间顿时变得针落可闻,显然他们都在安静着打量他们仨。


  陆抗尽管知道这些人全是在看羊叔子,可还是忍不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羊祜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不舒服,手不知什么时候就从他的指缝里抽了出去,又用食指偷偷刮了刮他的手心,朝一屋子人轻松笑道:“大家好啊。”


  氛围一下子又重新热络了起来。


  “你别说,叔子现在真变样了嘞!”

  “怨不当都说羊家教得好咧,你看看徽瑜,再看看叔子,哪个不比我家那烂泥强!”

  “叔子妈好些年没见自家儿子了吧。”

  “咱撤吧撤吧,咱坐这不耽误人家和孩子叙旧了吗!”


  于是陆抗就眼睁睁见着一大半人乌泱乌泱地连说带笑地走了,屋子不仅一下子显着宽敞了不少,也一下子清净了不少。


  方才中心那位年轻端庄正抱着孩子的女士站起身来,起身前把孩子交给在她旁边坐着笑意盈盈的另一位稍老一些的女性,朝几人招了招手,陆抗一下子就从眉眼认出来了,这位女士不是旁人,正是先前在他心中形象已经非常饱满的——羊祜的姐姐羊徽瑜。


  羊徽瑜起身朝陆抗笑道:“刚才那些都是步行街商铺的租客,正好今天来把明年的租金交上,实在是有点吵了,我正想着怎么把他们撵走呢。”


  感情这羊祜家还是个地主阶级啊?


  两人虽然在现实中素未谋面,可有羊祜这么一个中间人摆在这里,平日里对方的消息倒是一点也没少听,这会儿也比陌生人要来得更熟络不少。


  “幼节真人比照片上更有精气神些。”羊徽瑜又向他介绍现在正抱着孩子的那位稍带年长的女性,“这是我和羊祜的母亲。”又回过头和母亲说:“妈,这就是羊祜成天疼的不得了的那位陆抗陆幼节。”


  “阿姨好!”陆抗弯腰鞠躬如是喊道,却见羊徽瑜一脸不赞成的表情。


  “怎还无端生分起来了,羊祜怎么喊你便怎么喊就是。”


  陆抗转头看向羊祜,羊祜旁边的司马昭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羊祜本人也藏不住落在眉眼间的期待。最终陆抗还是在这两位面相和善的女性的微笑鼓励下,将那声妈喊了出口。


  “诶。”羊祜的母亲很是受用,应完这一声妈就开始扒翻衣兜,陆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好奇对方在干什么,结果不一会就揭了谜底。


  “真不用,真不用,我现在已经自己赚钱了!”陆抗连忙推阻了开来,不过究竟是让不过多活几十年的蔡贞姬,最后只好面红耳赤地收下。


  一旁的羊徽瑜就这样笑看着,等最后红包被陆抗收进了自己包里,才开始介绍下一位。


  “这位是我爱人的弟弟,司马昭,不过我前一阵子才知道他和羊祜还是高中同班同学。”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和子上那好哥哥结婚的。”羊祜笑着叹了口气,司马昭那优秀的哥哥他在高中就有所耳闻,不过从来不知道名字也从来没见过,没想到一来二去竟然是自己的老板司马师。


  他实在是有点愚钝过头了,在弟弟那里听到对方有一个哥哥,又从哥哥那里得知对方有一个弟弟,可偏偏没想到司马这一罕见的姓竟是让他硬把这俩兄弟分别认识了。


  “就想着看你吃惊的表情嘛,你和杜元凯一样,三年就没见你吃惊的样子。”司马昭爽朗地笑着说,“叔子最好抓紧给我发个红包,不然我可把你高中的事全讲给幼节听了。”


  羊祜和司马昭你一句我一句地辩来辩去,一羊徽瑜又笑着朝陆抗说:“父亲嫌这些租客吵,这会儿带着子元去买肉准备晚上包饺子了。”


  羊徽瑜实在是将落落大方端庄优雅八个大字融到自己的骨子里了,陆抗想,不过他也发觉对方一言一行其实从某种角度看,都好似和他弟弟羊祜一样带着点狡黠,他被屋子里的欢声笑语带得也禁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出来。


  “哦对了,差点忘给你介绍他了!”羊徽瑜又从她母亲手里抱回了孩子,“这是羊祜的外甥,叫司马攸,小名叫桃符。”


  小孩乖巧的很,不哭也不闹,羊徽瑜姿势娴熟地搂着,一旁的司马昭上前去逗弄着桃符,羊徽瑜本人没觉着什么,倒是一边的羊祜忍不住开口了。


  “姐,让我抱一会吧。”言下之意就是司马昭别逗着对方玩了,小小一孩子被闹腾坏了怎么办。


  羊徽瑜依言把孩子递了过去,陆抗就这么在旁边看着,桃符才五六个月大,正是逗人开心的时候,这会儿见着来了两个先前没见过的叔叔,也不认生,陆抗伸出了一根手指,桃符倒是笑呵呵的用手握住了。


  “很可爱对不对?”羊祜手里抱着孩子,头却抬起来看着陆抗问道。


  “嗯。”


  羊祜还想开口说什么,结果被开门的声音打断了,门外走进来两名男性,其中一位风华正茂,赫然就是集羊祜的姐夫兼老板、羊徽瑜的爱人、司马昭的哥哥多重身份为一体的司马师,另一位虽看上去年龄大些,可走起步来咧咧带风的男性显然就是羊祜的父亲了。


  “那些人好歹走干净了!年年来客套,就盼着能少收他们些租金!他们也不想想市中心这个价他们还能找谁拿到!”羊祜父亲一脸愤懑地说道,偏偏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只能和司马师一起借着买肉馅的理由躲得远一点。


  “行了爸,你看谁回来了!”羊徽瑜上前接过司马师脱下的大衣,劝着自己父亲。


  “哈哈哈哈哈!”羊衜看清陆抗后先是大笑了起来,随后才说道:“我这不省心的儿子今年倒是能供回来颗水灵灵的大白菜,不错!不错!”


  司马师倒是早就认识陆抗,对着陆抗点点头说:“好久不见幼节了,看上去比前一阵气色好了不少。”


  陆抗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被热情的羊父招呼着过去坐下喝茶,被刻意无视的羊祜也不恼,朝着陆抗眨了眨眼睛。


  “幼节快来坐快来坐,让你妈你姐羊祜他们忙活着,你过来陪我下盘棋!”羊衜从柜子里取出一盒象棋,“叔子这个笨东西从小整天光会打扑克,象棋就知道个马走日象走田,就这熊样也好意思在外头自称我的儿子!”


  羊衜中气十足的招呼着,好客山东的热情让陆抗进门的些许不自在彻底烟消云散,他笑着说声好就坐了过去。




(4)


  “哈哈哈哈,水平很高啊小陆同志,好几次差点把我逼入绝境!”


  晚饭前一家子围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羊衜捋着胡子笑着说:“不过还是老东西我经验更丰富啊!”


  陆抗显然通悟了羊祜先前眨眼睛的用意——羊父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臭棋篓子,偏又人菜瘾大,自己先前在知乎学到的女婿的高情商高格局行为这会儿还真派上了不小的用场,对方父亲现在看自己的眼神热络地好像自己才是亲生儿子,而羊祜倒像是被拐过来的那个了。


  一家子人就这样坐在一块儿扯闲片子,陆抗觉得还蛮温馨的。


  “呀,家里没醋了,谁能下去买一瓶。”


  陆抗觉得这句话颇为熟悉,所以卡愣了一下,这愣了一下的功夫就让司马昭抢先了表现的机会。


  “我和幼节去吧!”


  不是,买醋这件事为什么还要拉个伴啊?!


  不过毕竟也不算什么大事,而且就算司马昭不去自己也打算去主动请缨的,所以陆抗点了点头,起身说我和子上去就可以,还用捎什么别的吗。


  坐在陆抗旁边的羊祜一下子怀里少了重量,本来昏昏沉沉有点困的脑子冷不丁吓清醒了,连忙开口:“那我也…”


  “你去什么去,看不出来幼节就是想甩了你出去逛逛嘛。”司马昭开玩笑地捶了他肩膀一拳,“走幼节,不要这个光会坑你的男朋友了。”


  陆抗扭头看向羊祜,安抚着拍了拍对方的背,说:“你在家哄孩子吧,多帮衬你姐姐,我看她忙活一下午累得很。”


  羊祜见对方没有和自己玩闹的心思,也正经了起来,于是拍了拍对方的屁股,示意对方走吧。


  “捎瓶白酒回来帮我,清照的就行。”


  自家恋人喝的饮料未免也太过硬核,陆抗确认其他人没有需要捎的东西就和司马昭出了门去。路上这会儿天已经朦胧着黑得差不多了,四周的路灯恰好合时宜地亮了起来。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搭着话,司马昭这人确实挺奔放活泼的。


  “我和我哥来得比你们早两天,在这还不错!哦对了你知道吗,他们山东人都特爱讲倒装句!”


  陆抗稍微提了点兴趣,问道:“倒装句?”


  “是啊,比如说‘你吃了么?’会说成'吃了么你?',之前羊祜高中的时候不在山东所以感觉没那么明显,但这两天我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在这样说话,我都快不会正常语序了。”


  陆抗想起来刚才临走前,羊祜的‘捎瓶白酒回来帮我’恰好就是倒装句,他笑了笑,两人走到超市了。



(5)


  两人把醋捎回去的时候饺子也刚好出锅,他们回来的正是时候。


  虽然还没到过年,毕竟是他们一大家子第一次聚在一块吃饭,热热闹闹地很是喝酒的氛围,等羊祜把他爹喝到桌子底下的时候陆抗已经帮衬着羊徽瑜去收拾餐盘了。


  “谢谢幼节,不过比起这里还是羊祜那边更需要你,麻烦你先把他搀回屋睡觉吧。”


  司马师在一旁打着下手,也和陆抗示意这里两人完全忙得过来。他不喜饮酒,只草草喝了半杯就不再动过。


  陆抗走到羊祜旁边的时候发现对方意识还算清醒,最起码他并不用背着对方回屋,不过自己多半要和羊叔子挤一张床了,毕竟两个客房已经被司马师和司马昭占完了。


  羊祜的房间里蔡贞姬刚收拾好床褥,见两人来了便闪身让开。


  “你说说你,非得和你爹那没出息的逞能,他明天醒酒少不得念叨你,你也得让幼节挂念着觉也睡不好!”


  陆抗笑着替羊祜解围道:“没事,我也不是第一次伺候喝完酒的他了,业务已经相当‘熟练’了。”


  蔡贞姬听罢又笑骂了羊祜几句才出去,送走了蔡贞姬后二人相继洗漱完毕,再大的床上两个正儿八经的男儿郎也不可能睡得宽敞,何况这还只是个比较大的单人床。


  羊祜今回喝完酒话比以往多了起来,陆抗一开始还应付着,后来见对方实在没有困意,而自己却困得不行,电光火石间甚至想起了司马昭所说的'山东人常说倒装句'。


  一句好好的话到陆幼节嘴里便调了个。


  “睡了我。”


  ……


  死一般的尴尬缠上了陆抗的脑海,索性翻过身背对着羊祜。


  一阵沉默后他感觉对方压过来搂着他了,嘴唇贴在他的脖颈上,说的话几乎要沿着他的皮肉传进他的耳蜗。


  “幼节不要说这种勾引人的话,我会真的忍不住的。”


  对方的醉气好像也要过渡到他身上一样,陆抗不敢再说话,过了一会两人的呼吸都平稳了起来。


(6)


  第二天陆抗是被羊祜生拉硬拽着弄醒的。


  这到了自己地盘果然底气就足了,羊祜蹭了蹭他的鼻尖,说:“醒醒洗漱了,吃完饭我带你爬泰山。”


  陆抗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稍带些萎靡不振地起床洗脸,发现镜子里的另一位男人俨然又是一番朝气蓬勃的模样,他把对方推出卫生间去。等到他洗漱完便见羊祜已经整装待发地靠在门边等着他。


  “你这也太急了吧?”他有点惊讶地问道,尽管自己知道恋人有点爬山癖,但之前还真不知道这癖好竟然如此猛烈。


  “知道我急就体谅着我点,抓紧吃饭。”羊祜走上前来捏了一把陆抗的耳朵,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客厅里走,“也就今天早起点,平常七点你不都已经走半路上了。”


  陆抗叹了口气,感叹道:果然兴趣才是最好的动力。


  桌子上的早点显然是羊祜自己出门买回来的,这会儿一大家子除了他们俩谁也没起,仔细听还能听到一两声不知道来自哪个屋的呼噜声,陆抗咽下一口豆浆,手里打着字回复家里发来问候的微信。


  等他吃完早餐也不过二十分钟的事,羊祜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实在是让他有点忍俊不禁,等他洗完了手说咱们走吧,却见羊祜给他递过来一个包,陆抗打开包一看,是对方贴心准备的水、纸巾等物品,还有一根伸缩的登山杖。


  “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我从咱俩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为你准备好这些东西了。”羊祜给他正了正衣领,然后自己也背上这样一个包,两人就这样出了门。


  泰安本地人爬山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周折,虽说该爬的步数一步不少,但比起像陆抗这样的外来游客来说还是少了一层仪式感。


  出租车上司机与他俩攀谈了起来,说这个时间点来爬泰山的人倒还真不多,也算图个清净。


  羊祜笑着回复是啊,五一假期和十一假期就是来点人头数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山东人的自来熟让陆抗有点无所适从,他只好扒着车窗看风景。


  北方的草木其实和南方相差说大也大,说不大也确实不算很大,他看着不怎么新鲜,毕竟这边有的京城也有,先前在京城已经当过那进大观园的刘姥姥,这会儿便也不以为意了起来,只是单纯地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下了车,陆抗迟来的吃惊却是这一会儿到了。


  “走吧!”没留给他多少时间感叹,羊祜拉着陆抗的手,踏上了迈向山顶第一步。



(7)


  “休息一会儿。”这会儿的泰山,或者说这时候的泰山还真没什么人,陆抗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坐在了石头上,客观来说羊祜能连着加班一星期都生龙活虎还有精力嬉闹的好体能不止得益于羊家的优良基因,肯定和他以如此高的频率爬泰山有关系,陆幼节很有自信要是他这么往复锻炼三五趟他也能如此健步如飞。


  当然,现实是他没有,所以他现在在半山腰的一半就勒令暂停。羊祜也不意外,替陆抗拍背顺了顺气,在对方示意不需要他之后便四处眺望开来对他而言已经是万分熟悉的风景。


  他感觉自己终于脱离了往日的喧嚣,这会儿只有幼节陪着自己。好像他,幼节,与泰山合为一体,身处其中的自在感彻底把低级欲望从自己身上剥离,他的世界在此刻只有泰山轻盈的风与厚重的树,仿佛登上此山的不是他的肉体,而是被封印其中的三魂六魄……


  他把这番感悟讲给陆抗听,企图得到这位灵魂伴侣的高度认同,然后…然后就被已经休整完毕的对方全盘否决了。


  “哈?我一点不觉得,能坐缆车吗?”陆抗从石席上站起来伸了个腰,提议道。


  “当然不行。”羊祜有点无奈地看向对方,“你休息好了咱们就接着走吧。”


  “那下次去游泳你也不准带游泳圈!!”陆抗一下子就懂了网上为什么说爬完泰山的情侣都容易分手了。


  感同身受的那种懂。


  羊祜回过头看他,笑得有点意味深长。


  “不行。”


  他飞快地凑过来,亲了一下陆抗的脸,随后一骑绝尘地大步流星。


  ……


  “这就是碧霞祠。”浓厚的道教氛围让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他家那边离另一个道教名山茅山相距不远,但不管是他爸妈还是他自己都没有爬山这一在他现在看来有点自虐的爱好,羊祜跟在他后头,不紧不慢地讲着他之前爬山的趣事。


  近看起来其实不如远观的那种震撼,大抵是因为人的视野就是那么狭隘,若凑得近了便不全面,只有离得远了才能看得清楚。


  羊祜指着不远处的铁链条,好似突然来了兴趣:“咱俩去挂个同心锁吧?”


  陆抗有点抗拒:“不要了吧…”他嗫嚅道,“两个男子挂这个总怪怪的…过好自己日子得了。”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者不说,专门来泰山求姻缘挂锁,于他而言像是有种羞耻的情感在心底蔓延一样,他红着脸拒绝了。


  “再说了,这些都是封建迷信啦,信不得!”他这下声音又大起来了,一点也不复方才在门口时窃窃私语的样子,好在周围也没什么人,否则听到他这大不敬的话定要冲他翻几个白眼。


  虽说音量又大了起来,其实也只是相较于刚在门口时恢复了平常的音量,羊祜笑着看他,伸手捏了他脸一把,陆抗望过去,发现盈在对方眼中的还真是化不开的宠溺,他一时间有点怔愣住了,直到对方搂过他的肩才反应过来。


  “好好好,都听你的。”


  “那咱下山坐缆车?”


  “不行。”


  他们俩又逛了逛便走了出去,等到从碧霞祠出来几里地陆抗才像是猛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抛下一声刚才看到了个公厕我要去上个厕所便原路跑回。


  羊祜好笑地摇了摇头,刚巧他也有点事想做。


  陆抗不让他挂同心锁,但好在他有个非常难得的好习惯——他随身都会携带几根笔,而现在正好揣着一根马克笔。


  他去山边扯下一片掌状叶子,挥笔写道几个大字:


  希望我是陆幼节的良缘。


  青年的笔锋柔中带刚,他写完后扣上笔帽,象征性地吹了口气,顺着恰巧吹起来的风将其扔下了山。


  而另一边。


  陆抗装作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和面前这位小道士问道:“你好,请问咱们这同心锁是怎么个挂法啊?”


  小道士作了个揖,虽看起来彬彬有礼,可接下来的话却好像故意捉弄他一样:


  “这位善信,咱们挂锁讲究的第一件事就是‘心诚则灵’。”


  陆抗:……


  随风不知飘往何处的叶子与年深日久扎根于此的同心锁,不知在未来什么时候的两人才能像开玩笑似的讲出自己此时此刻大勇若怯般的心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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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本山东人并没有爬过泰山……蒽,所以泰山上的东西大家看看就好

下篇马上写完啦 上下两篇共14k左右 但具体什么时候不知道蒽。。

其实非常的我流 大概是在现代生活所以没有那么苦大仇深?之类的吧 但实际上和之前构思的另一篇史向羊陆差别挺大的, 两人的性格之类的 可惜没有气力写那篇了 过几天整理一下发出来

如果喜欢的话可以评论一下 我会很开心哒>_<

彩蛋:下节抢先看^_^    但其实早晚会发的啦 所以抢先看不看没什么两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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